美國把自由民主推廣到全世界,全世界大部份地方都實行了美式的自由民主制度,但是結果並不好,除了早發達的歐、美和日本,以及少數較小國家,如亞洲四小龍等,大部份亞洲、拉丁美洲和非洲的新興民主國家都面臨政府失能、貪瀆腐敗和社會不平等的困境,甚至造成政治動盪、國家解體,自由民主到底錯在哪裡?
美國的自由民主理論建構於美蘇冷戰、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激烈競爭的時代,當時美、蘇兩集團都倡言民主,區別在於資本主義民主和社會主義民主,民主是主權在民,強調全民的平等,與社會主義的目標相近、相合,對比之下,資本主義偏袒資本家,因此道德形象不佳,又與民主的平等精神背離,使資本主義民主在理論上競爭不過社會主義民主,美國因此建構出自由民主理論,以求反敗為勝。
民主一直講的是如何讓人民參與,有效治理國家,再把成果普遍分享給人民,可以稱為實質民主。1942年熊彼特(Joseph Alois Schumpeter)出版「資本主義、社會主義與民主」一書,認為政治權力始終都在菁英階層當中轉讓,實質民主幾乎是空想,他因此強調程序民主,民主僅是產生治理者的一個過程,選舉治理者才是民主的核心。因為美國普遍實行選舉,美國完全接受了熊彼特的理論,選舉式民主成為美國自由民主理論的核心。
自由民主是基於自由主義的民主,這樣的論述早已有之,到1987年薩托利(Giovanni Sartori)出版「民主新論」,將其發揚光大,此後自由主義民主就成了民主理論的主流及美國推崇的普世價值。首先、薩托利論證直接民主在現代不僅不可行,而且不可欲,因此支持間接民主和選舉式民主。其次、他強調自由優先於民主,自由是民主的前提和目的,並將不同於自由主義民主的民主模式,如社會主義民主,歸結為反民主。其三、將自由主義與資本主義脫鉤,以免大眾把對資本主義的痛恨轉移到自由主義和自由主義民主。
自由民主理論有兩個嚴重問題,其一、選舉式民主只強調程序和形式,而忽略民主的實質,這在老牌民主國家不成問題,因為老牌民主國家在長期發展民主的過程中,不只有選舉,早已有法治、自治、公民社會和許多參與政治的方式等,然而當新興民主國家只強調選舉,而上述的配套環境都不具備,民主只是一個空殼子,徒有外表、沒有實質內容,當然不會有好結果。
自由民主理論的另一嚴重問題不只困擾新興民主國家,也困擾老牌民主國家。自由民主概念混淆了自由和民主的區別,實質上是以自由替代了民主。自由以個人為中心,看重個人能力和自發性,民主則以社會為中心,關心社會凝聚力和公平分配,自由一般要設法限制國家權力,而民主則在國家權力中嵌入人民權力,從各方面看,自由和民主是有相當衝突、需要平衡兼顧的,然而自由主義民主強調自由優先於民主,自由是民主的前提和目的,等於是以民主冠名的自由主義,空有民主之名,而缺民主之實,因此造成世界越來越不平等,貧富差距越來越大,威脅到很多國家的穩定。
自由民主理論對於美國在美俄冷戰中獲勝有不小貢獻,著名學者福山 (Francis Fukuyama) 甚至在1989年發表「歷史的終結?」,認為西方自由民主制度的到來可能是人類社會演化的終點、是人類政府的最終形式。不過,鑑於自由民主制度近年所遭遇的挫敗,福山本人已經基本上推翻自己先前的說法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