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洪仲丘案二審宣判,似乎沒有受到太多的關注,遠比不上2013年7月洪案發生時那樣媒體關注、全民沸騰,指責軍方和支持軍方的言論針鋒相對,隨後近十萬「白衫軍」自動自發走上街頭,要求查明真相和制度改革,是近年規模最大的公民社會運動之一,甚至對去年的太陽花學運有示範和引導作用,現在事過境遷,可以平心靜氣地檢視這個影響頗大的事件。
洪仲丘在服完兵役前幾天,因在禁閉室過度操練,突然死亡,而被送禁閉的程序又有瑕疵,讓大部份男人回憶起服兵役時軍中的不合理管教方式以及一些陋習,如長期服役的職業軍人常欺凌短期服兵役者,因此心有戚戚焉,而有白衫軍的大規模示威抗議,當時有些媒體甚至影射軍中有違法的財務問題,洪是因擋人財路而被殺,這部份經檢調仔細偵辦,已被證明是子虛烏有,洪案就是軍中管教方式和執法程序正義的問題。
洪案的影響相當深遠,由於白衫軍的大規模示威,軍事審判已失去人民的信賴,被認為總是袒護長官,於是軍審法只花三天完成修法,在承平(非經總統宣戰)時期,將軍人審判從軍法體系全面移至民間司法單位,此外,軍中的禁閉制轉變,改稱為「悔過」,操練減輕許多,其作息制度為:每天只操1小時徒手基本教練、1小時體能活動、6小時上法治教育課程、另外還包括8小時的各類活動及8小時的睡眠,悔過室環境亦全部加以整修。
洪案對軍方的責難和打擊相當大,加以強調士兵人權,使很多軍隊長官心灰意冷,因此無心嚴格約束部屬的紀律,據統計,過去每年軍中有五、六百件禁閉案件,但自洪案後的一年多,未有任何悔過案,軍隊的紀律似乎越來越鬆弛,如何能作戰?近代兵學大師蔣百里:「生活條件和戰鬥條件一致者強,相離者弱,相反者亡。」軍隊訓練時要和作戰時儘量一致,訓練才有效果,訓練時適用一般司法,作戰時才適用軍法,訓練怎會有效?
作戰時最重從上到下的命令貫徹,軍隊因此強調對長官的服從,而軍法系統尊重長官的統帥權,軍法系統是不如一般司法尊重人權,但是靠人權能統兵作戰嗎?讓我們看看春秋戰國的軍事家吳起如何帶兵,吳起身為大將,卻和士兵共甘苦,讓士兵感動得願以死效命,有一個士兵身上長了瘡、生了膿,吳起親自去看這個士兵,還用嘴為這個士兵吸膿,士兵的母親知道了,便大哭著説:「從前我的丈夫在軍中也生過瘡,吳將軍也曾為我丈夫吸過膿,我丈夫感激得不得了,等到病好,每次打仗都不顧生命,以報答吳將軍,後來就死在戰場上。現在,吳將軍又替我兒子吸膿,我兒子一定也會肝腦塗地來報答吳將軍,看來我兒子是死定了!」帶兵要帶心,我們不能期望一般軍官做到吳起那樣,但是要靠人權和司法來帶兵,軍隊還能打仗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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